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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才情从未有,油腻作豪情。

★我挖坑不填,我爬墙不专,我是鸽罪人。

——西风烈马,快哉江湖,行疏狂之事,爱所爱之人。
——瘦马行疆听风雨,十年兵甲误苍生。

七月初七

#曦瑶##金光瑶中心向#
#七夕贺文#


1.

“阿娘,你在这里做什么。”

女人笑得很浅,总与那些年轻夫人们的影子相叠合,她从来都是轻声细言的,只是眉宇间化不开的伤愁给她平白添了三分清苦。

“娘在拜魁星,今儿个七月初七,是魁星爷的生辰。娘得好好拜拜他,好让魁星老爷保佑咱们家阿瑶以后也能中个举人。”孟诗看着儿子的眼神里总带着那么点儿期许,似乎是盼望着她的孩子长大考上功名后,能带着她离开,等到百年之后也能博个体面名分入土。

少年人最见不得娘亲落寞里又带着些倔强的渴望,连同那一点脆弱的疯狂,就像是黑暗里奄奄一息的火苗,孟瑶将手里的热汤塞到女人手里,他低着头,长长的眼睫微垂着,拦下少许的月光,身板却梗得笔直,像根硬骨头。

他捧住孟诗的手,声音听着有些薄又固执:“阿娘用不着求这些有的没的,儿子以后会出息的,在也不让阿娘受苦。”

女人好像是笑了的,只是眼底的泪花模糊了她细长娟秀的眉眼,沾湿了她眼尾的细纹,她只连连应道:“好好,咱们家阿瑶是个出息的孩子,娘不苦,不苦。娘就是拜拜……”

“拜拜老天,保佑我家阿瑶平平安安的,平平安安的就好……”

……

“丑人作多怪,老妓还把自己当新鲜货!”

“这就是当年的烟花才女孟诗?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
“她要是能凭读的书养活自己,那我也不说什么了,可不就是个吸引嫖客的噱头。我说难听点,大家都是妓女,就你读了点书高贵些?清高个什么劲儿?”

阿娘啊,你诚挚拜天,天他当真会福泽你么……

2.

“那个谁,你去看看厌离在哪儿呢,阿离这孩子也是,身上有着孕呢还不好好歇歇。”妇人斜眸扫了眼立在一侧的青年,末了又用绢帕细细擦着涂满寇丹的指甲,便不肯再多施舍给对方一个眼神,姿态傲慢又贵气:“子轩这会儿去找了,你也跟着找找,天黑了,时间久了也不安全,见到人了叫她回来吃饭。”

“是,主母。”青年颔首躬身缓缓退下,神色平静得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,更不像个年轻气盛有血性的年轻人,仿佛妇人的轻蔑不屑都不过是空气,于他来说不痛不痒,又或者该说金光瑶已经彻底麻木了。

眼前的还是那抹浅淡的紫色,许是月色太过朦胧,女子原本平凡的面容在夜里竟显得清秀许些,当然,也不过只是清秀许些罢了。金光瑶心底一直是知道的,这也不过是个无辜的女人,可每当从她脸上看到像现在一样安然满足的笑容时,金光瑶还是会不自觉地拿她同自己的母亲相比较。

是因为什么呢,姿色也不过秀气平庸,还是说性情温驯大方些?大抵还是因为出身罢……

“小叔子?”江厌离一开始察觉到自己身后人影时,属实被吓了一跳,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,一声不吭地也不知他想要做什么,直到看清来人是金光瑶时,江厌离这才松了口气。

“江姑娘是来祈月的么。”金光瑶很快就整理好心绪,神色自若,面上又是款款温和无害的笑意,他从阴影里抽出身形慢慢走到女人身边,看着对方恬静的侧脸又突然觉得心底是真的平静许些。

“是啊,以前老人们就说七月初七这天,天上的女仙将经游人间会郎君,当夜对着月亮许愿的话,女仙能听到会保佑人的。”江厌离的手轻轻覆上微微隆起的腹部,面上满是幸福安慰:“说起来,祈月便是祈愿了。听说小叔子也是云梦人,这么算来,咱们还是一处的,小叔子也是来拜夕月的么?”

“不……,我是不信这个的。”金光瑶笑着摇摇头,又问道:“江姑娘祈的什么愿啊?是为金子……大公子么?”

他的口吻轻松又平常,笑得又十分温煦友善,很难让人抵触戒备,江厌离自是十分乐意相诉的,谈及这个的时候,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柔软轻和,眼神也越发温和:“这个啊,说出来也真怪羞人的。”

“从前都是祈求着女仙赐我一身好手艺,日后嫁个好夫君。前些年啊就一直盼着子轩多看我两眼,如今在一起了,又有了阿凌,就觉得人生大抵都是圆满的。”女子说话的时候会抬眼看向天幕里高挂的月亮,又会时不时地同金光瑶对视,眼底同样是温柔善良,她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,素白的手掌轻轻抚摸着:“现在啊,我就盼着我们家阿凌平安出生,再平平安安地长大,不用多有出息,只要他开开心心的、无病无灾,一切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
平平安安的……平平安安的么……

金光瑶也分不清现在心里是苦的多还是甜的多,他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,只是身体下意识地附和着:“阿凌他会平平安安的,他会的。主母她……”

“阿离!”

“子轩?你怎么来了?”女人眼底的欢喜高兴是骗不了人的,金光瑶也跟着回过神来,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,低着头看不清表情。

“也不知是哪个冒失鬼揣着我们金家未来的小公子到处跑,可让我一顿好找,大晚上的也不怕受寒,你啊唉。”话里虽是择怨语气上却更像是撒娇担心,男人手里也没闲着,将手里的外衣披在女人身上,一举一动中尽是温柔小心。

“没有那么严重的。”女人笑容里的甜蜜是那样纯粹美好,似乎又和当年那个思诗轩里名声大噪年轻时的烟花才女相重叠,不,那种勾栏里低贱的女人又怎么配同江宗主的掌上明珠相提并论呢。

后来,男人扶着女人回去了,庭院里又只剩下金光瑶一个人,他也学着女人方才的样子望着月亮,月光似乎变浅了,风声也更轻了,一切都化得浅浅淡淡的,就连浮躁的心也是,脑海里便只剩下那一句浅浅淡淡的祈愿。

阿凌要是真的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,该有多好。

3.

“夫君,你,你怎么来啦?”与其说是女人,倒不如说还是个半大的少女,她年轻漂亮,精致姣好的容貌带着许些未脱的稚气。

美眸流转间尽是羞涩喜意,女子乖顺地依偎在来人怀里,对方温柔地揽着女子,气氛一时间温馨美好,若是有人见了定要说是郎才女貌,登对非常了。

“阿愫,方才在做什么,刚才又偷偷摸摸藏什么了?”男人伸手亲昵地刮了刮女子鼻尖,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
“当真没什么?”

“好啦,给你看就是了……”秦愫咬咬唇,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:“喏,给你。本想做好再给夫君的……我手艺差,做不好这个……”

看着女子递来的荷包,饶是金光瑶再凉薄的心也不由得轻轻颤了颤,他轻轻摩挲这荷包上的针绣,说实话,的确算不得什么好东西,可再看向女子的时候,本是飘在面上的笑意倒确实真实许多:“阿愫……”

“夫君别嫌我……”秦愫低着头,一层粉红爬满两腮,就见金光瑶重新拥住女子,他轻声道:“怎么会嫌弃阿愫呢。”

似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,秦愫很快就恢复过来,又快活地喋喋不休起来,话里满是憧憬:“夫君夫君啊,今天是七月七呢,女仙会郎君,多么好的一段佳话啊……”

“阿愫羡慕?”

“我才不呢,我们可比他们要有运道,我同夫君天天都能见面,岂不是要比他们更幸福,若是羡慕,倒要让他们羡慕我们呢。夫君啊,我们要一直这般下去才好呢。”

女子笑得甜美,那一瞬的画面深深地印进了金光瑶的脑海里。

是啊,如果能一直这般下去的话……

“你说话啊,说话吧!快说,这不是真的!全都是骗人的谎话!”

“你骗我!事到如今了你还想骗我,我不信!”

“天哪!天哪天哪天哪!你——你真的……你真的太可怕了!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?!”

“你待我好……你是待我好……可是我……宁可从来不就认识你!难怪你自从……自从……之后,就再也不……你做出这种事,还不如干脆杀了我!”

“就是因为是你的儿子,所以才可怕!我以为你会做什么?你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,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?!你现在还要我相信你!天哪!”

“你不是人……你是个疯子!”

不是说好了,要一直这般下去的么……?

4.

“阿瑶,今天可是七月七,怎么没跟秦姑娘一起?”

“二哥又在拿我打趣了。”金光瑶笑得干涩,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看着对方:“刚从阿愫那边回来的,二哥等下忙么。”

“待会儿约摸是没什么事的,怎么了阿瑶?”蓝曦臣想了想,摇摇头,又看向人,只觉对方今天有些不太对劲。

“啊……没什么。”

没什么,就是女仙会郎君的日子里,我想和二哥待在一起罢了。单单待着就够了……二哥啊。

“可是,你做的太过了。而我也……不知该不该相信了。”

“金宗主,你一意孤行要在乱葬岗策划那样一场大乱时我就说过,‘二哥’不必再叫了。”

“金宗主,你又撒了一次谎。”

“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。我已经分不清你究竟有哪句话是真的了。”

“金宗主,你听到了。请你不要再做些无谓的举动了。否则为以防万一,你有任何动作,我都会不留情面……取你性命。”

都结束了。

5.

“你知道七月七么,那是女仙会郎君的日子,女子们求女仙赐她们好手艺,求好姻缘,对着月亮诉心事,书生们拜魁星,求个好功名。”金光瑶看着身侧鬼差笑得十分轻松,好像自孟诗去世后他就从未这么笑过,或许在孟诗还活着的时候,他也很少这么肆意自在地笑过:“阴间里是不过这节的吧。”

鬼差漠然地看着他,直到金光瑶唇边的笑意慢慢收拢,便见金光瑶躬身低头掩住面:“我做过很多错事,不论是不是逼不得已,却从来没有人肯宽恕我。”

尔后便是死一样的沉寂。

良久,鬼差抬起头望向头顶的月亮,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上路吧。”

6.

到底,还是想再见他一眼。

如果上天真能听到人间的祈愿,那么我想求一段我和他的姻缘。

他啊,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。

二哥,我想你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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